饶峰回来后,把采购药物的事交给了业务科,让王大明牵头,先行考察一下市场价格。 环卫局负责采购药物的消息,在专题会议结束之后,马上传到了社会上。跟饶峰能说上话的找饶峰,跟朱局长能说上话的找朱局长。找不上他们两个的就找到王大明,甚至局里那些一般科员,都有人找,并且许诺若干好处。 饶峰不为这些干扰所动,坚持让王大明调研药物的市场价格。 通过调研了解到,在城区有两家单位有大批量药物。一是供销社下属生产资料公司,销售省内两家大型农药厂的产品,其中就有蓝港市农药厂的敌敌畏和氧化乐果,零售兼批发。敌敌畏的批发价每吨一万九,氧化乐果的批发价每吨二万一。另一家是农业局下属的植物保护工作站,主要销售蓝港市农药厂的产品。敌敌畏和氧化乐果的吨批发价分别是一万七和一万九。 饶峰放下电话时间不长,没有等到爱委会那个关系的报价,却等来了爱委会主任和那个纸箱厂的厂长。 “老伙计,与其在电话上沟通,不如当面说的明白。任厂长听说你让他报价,就拉着我直接来了。你们当面谈,行不行都是朋友,中午让任厂长请客。”爱委会主任对官场的事门清,一见面就有一种沾上饶峰的感觉。 饶峰不好说别的,把人让到沙发上坐下,泡上茶水端到两人的面前。 “任厂长,主任说你有部分消杀用的药品,我们正好用的上,你说说情况。”饶峰望着任厂长说道。 “我有一个小厂子,专门加工纸箱。有朋友介绍蓝港市农药厂的业务,还算顺利,每年给我十万八万的活。总的算下来,利润还行,就是不能全款结算,一半是货款,一半是农药。咱也理解人家农药厂的难处,现在的买卖都不好做。好在他们结算的价格是出厂价,比较便宜,我拉回来卖不亏。但那东西下细,咱又没有什么渠道,也没有人手和精力。这些年,每年主任都从我这里用一部分,我都是按结算的出厂价给。你是主任介绍的,我还是给你出厂价,并且送上门。如果你要加点价,加上的部分我给你拿出来,给我的还是出厂价。你看怎么样。” 任厂长是个买卖人,对社会上的事很清楚,见办公室里没有别人,说话一点不避讳。 饶峰笑了:“主任不加价,我也不会加价。只要你的货正宗,价格便宜,我没有理由不要。既能给你解决困难,又能给政府省钱,何乐而不为呢?再说,能认识你,我又多了个朋友,主任还欠我个人情,对不对?” 厂长实在,饶峰以实在回应。任厂长的脸上布满激动的神色,主任倒是波澜不惊,自顾自地喝他的茶水。 事情谈的很顺利,爱委会主任却不走,一杯接一杯的喝水。直到到了吃饭的点,执意地拉着饶峰,让任厂长请了场酒。 这就是现实,饶峰也不能免俗,便叫上朱局长和王大明,一起喝了个脸红脖子粗,确定第二天去任厂长的仓库看看。 第二天,饶峰和王大明一起到了任厂长的厂子。厂子坐落在城区近郊的一个村庄里,是村庄自己办的一个不成规模的工业区。 任厂长早早地就站在厂门口等着迎接饶峰,对他而言,这次接待,不亚于一次重要的谈判。 在仓库里,饶峰看到垛在墙边上的一堆农药,包装完好。其中有几箱已经打开,饶峰顺手拿起来,看药物含量和出厂日期。药品含量符合国家标准,出厂日期上的标注,在有效期之内,只是还剩下一年了。 仓库里没有药品的味道,说明包装良好,没有气味外泄。 看完药物,饶峰顺便瞅了瞅其他的东西,发现仓库里,除了加工好的各类纸箱,还有很多物品。有衣服、有鞋子、有日常用品。饶峰问任厂长怎么存这些物品,厂长苦笑着说:“这都是顶账顶回来的。卖不了,变不了现,只能先放到仓库。时间一长,谁知道还能不能变现。变不了现,就是厂子的亏损。你总不能都当成福利发给工人,更不能当成工资顶给职工。” 饶峰看了,心里不是滋味。在人前风光无限的厂长,背后的辛酸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这也许是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吧?但愿以后的形势会好起来。”饶峰心里对任厂长充满同情,祈祷社会进步,大家生活的都轻松一些。 任厂长的药物不够,饶峰和王大明离开工厂,又到植物保护工作站,看了他们的样品,每吨的价格又讲下了五百元。 回来后,饶峰安排办公室起草了资金申请报告,一次性把药物款全部申请回来。 两天后,药品到位。饶峰安排业务科把药品分配下去,督促各办事处开始执行消杀方案,并派人现场督察。 城区大环境灭蚊蝇附带树木虫害防治工作全面展开,社会反应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