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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卫局长》连载—— 第七章 渐悟(1)
2023年09月15日
    饶峰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遇事愿意探究原因和本质。对于环卫也是如此。

    有了四个多月的实践经验,加上与环卫同行的交流互动,特别是到江南和本地先进城市的学习考察,对于自己管辖城区的环卫状况、存在的问题、与兄弟城市的差距等等,都有了深刻理性的认识。对于环卫的本源和本质,形成了自己的认知。
    人类是一个有着强大代谢功能的生命有机群体,从家庭、氏族、部落、部落联盟到民族、社会,一步步从低级向高级发展,形成了具有严密内在规律的现代社会。人的生命维持,需要大量的食物和其他物质资料。人类在加工食物和物质资料的时候产生废物,在消耗必需的食物和物质资料维持生命的同时排出废物,形成了生活废弃物,即俗称的垃圾。
    因此可以说,从人类诞生的那天起,就有垃圾的产生,就存在环卫问题。只是当时的环境容量足够大,垃圾在自然消化循环的状态下分解,就能维持自然与社会的平衡,没有形成社会问题。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社会在不断进步,人类对食物和物质资料的需求不断提升。在人类物质生活质量提高的同时,生活废弃物的产生量日益增大。由于人类的群居特性,聚居群体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城市这种居住方式。城市的居住方式具有与大生产的组织形式相适应的特性,两者互相激荡,相辅相成,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和生产效率的提高,减少了生产和居住成本,同时加快了城市形态的发育,形成了现代意义上的城市。在生产效率大幅度提高和人口大量聚集的同时,城市固体废弃物的产生量越来越大,在城市的肌体上形成了高强度的固体污染源头,垃圾成了现代城市一个严峻的社会问题。
    这应该是城市环卫产生发展的一般轨迹。
    饶峰试着从不同的角度来理解环卫。
    从社会学的角度认识,环卫是一种社会分工。社会是由不同的行业组成,社会形态发育越是完善,社会分工就越细化。社会分工促进了生产效率的提高,促进了特殊劳动技能的发展,促进了特种装备的进步,促进了行业的分类和发展,产生了新的社会需求,为社会容纳更多的劳动力打开了空间。
    从社会分工的角度认识,环卫就是一种职业,而且这种职业的范围在日益扩大。在城市发展初期,环卫仅限于道路保洁和垃圾收集清运。尔后逐渐形成道路清扫保洁、垃圾储存、垃圾收集、垃圾运输、垃圾处理、公厕管理等一系列作业管理事项,容纳了更多的人参与其中。近年来,旧的环卫管理体制正在打破,环卫作业会逐渐走向市场化,形成一块很大的市场蛋糕,有几百亿甚至上千亿的规模,吸引装备制造业和大量市场主体参与,估计从业人数会达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也就是说,我国会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人靠这个行业生活生存。
    从管理学的角度认识,环卫是一种城市管理行为。城市要有序发展,必须有完善的管理。对一座城市而言,不仅要有安全、民政、生产、救济、教育、卫生等等秩序和实务管理,还要有市政、园林、环卫等等生活管理。环卫管理能为城市居民提供优良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使居民能在洁净整齐的环境里工作和生活。
    既然是一种城市管理行为,那么就是城市政府的职能。我国是全能政府,人民的需求就是政府的职责。城市环卫,在新中国诞生的那天起,政府就自动承担起了这个责任。城市环卫的费用由政府财政列支,所需人员由政府组织,所用设施、装备由政府投资建设和购置。政府在财力紧张的情况下,千方百计地保证城市环卫的正常运作。城市环卫发生的一切问题,城市政府一力承担,责无旁贷地履行了政府管理职能。
    现代城市的建设和管理,赋予了环卫更多的内涵。
    环卫是一项民生事业。环卫事情不大,却与城市居民的生活习习相关。道路、广场、公园等公共场所的洁净整齐与居民的日常生产生活联系紧密,是居民的生存环境。垃圾管理对于居民生活环境的影响更是直接,垃圾管理不好对一个城市来说是灾难性的,会引起重大的民生危机。公共厕所是城市居民外出休闲、购物、娱乐不可缺少的设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需要的。有些城市管理内容和设施建设是针对城市居民的特定人群,而环卫对于城市居民而言是均等的。
    环卫又是城市环保的一个重要内容。在城市生态的衡量指标里,空气污染指数,水污染状况,地面洁净度,都是重要内容。这些内容,都与环卫工作质量有密切的联系。适宜人居的城市,从外部环境来说,自然环境是一方面,人造环境是非常重要的另一方面。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人造环境,要保持干净整洁就离不开环卫,离不开城市的固体废弃物管理。在城市环保的指标体系里,环卫占有很大的比重。
    环卫是城市的一张名片,对于建设现代化城市具有重要的指标意义。
    想通了这些问题,捋清了相关逻辑,饶峰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思考环卫的本质。他觉得,只有明白了环卫的本质,才能从根本上理解环卫工作的意义,找到环卫努力的方向。
    环卫的本质是什么?饶峰一时难以找到明确的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社会分工、政府职能、城市内涵,这些似乎都不能明确地表示出环卫的本质。他换了一个角度,从环卫的服务对象来理解环卫。
    环卫的服务对象是城市全体居民,是市民的生活环境。在这个环境里,从社会地位来看,处于城市最高处的是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最底层的人说不清楚,大概环卫工人算是社会底层之一吧,当然还有一些连环卫工人的社会地位都不如的人。你也可以说人都是平等的,那一般的是指法律地位平等而不是社会地位平等。在能想到的城市社会地位悬殊的两类人中,对于城市环境的享用是平等的,对于环卫服务的感受是相同的。在城市居民中,有腰缠万贯的富翁,有一贫如洗的穷人,经济地位差别巨大,富翁与贫民对于环境的使用感受也是均等的,除了居住区位差别,没有明显差异。城市居民中,有的身体健康,有的病魔缠身,无论是健康的人还是患有疾病的人,只要你走出家门来到公共场所,对环卫服务的享用就是均等的。还有那些拥有别墅豪宅的,与那些无立锥之地,靠租房居住的外来人员,只要你离开居住处来到公共场所,就能享受到无差别的环卫服务。环卫为全体市民提供了无差别的服务,这种无差别服务的背后是环卫的公益性。饶峰觉得,公益性应该是环卫的本质属性。
    环卫公益属性的来源是政府。政府组织了环卫管理体系,投资建设了环卫基础设施和装备,投入大量财力保障环卫体系的运转和设施装备的正常使用。就是在那些通过招标方式选择市场主体进行环卫作业管理的城市,环卫运行的每一分钱都是政府通过财政资金或其他支付方式出资的。
    从这两个方面来理解,环卫的本质属性应该表述为:“政府主导的社会公益事业”。
    经过苦思冥想,饶峰觉得自己对于环卫的认识抓住了本质,对于自己今后的工作目标、工作方向、工作方法都有提纲挈领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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