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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卫局长》连载—— 第十一章 布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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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26日
事不宜迟，饶峰回到局里，立即安排王大明提供数据，刘晓负责起草一个专门的报告，这个报告的是专门给王市长的。 数据都是经过认真核对测算的，绝不会出现大的问题。饶峰跟刘晓交待，把城区环卫基础设施和装备现状描述的非常清楚，同时与先进城市和临近城市环卫基础设施和装备情况进行了对比，还把不同基础设施和装备的性能、优缺点进行了总结，得出加强环卫基础设施建设和装备升级换代必要性的结论。 在必要性的基础上，报告确定了工作目标和实施步骤，测算了所需经费。对于装备升级换代所需经费，报告进行了特别说明，阐明了市财政与办事处财政共同投资的必要性，主要是为了加快升级换代的速度，缩短时间，尽快把城区的环卫管理水平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最后说明了促进工作落实的各项措施。 饶峰进行了逐字推敲修改，然后悄悄地递到了王市长手里。王市长让他回去等消息。 饶峰当然不能坐等，他又联系财政局柳局长，厚着脸皮，要请柳局长吃饭。到了年终，财政局的工作特别多，要准备年终决算和统筹新一年的预算。柳局长几次推脱，最终抹不下面子，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柳局长带着预算科黄科长坐到了饶峰定下的餐桌上。 饶峰让朱局长和刘晓、张会计参加，并让张会计专门选购了两套比较高档的化妆品放到车上。 饶峰满面笑容地对坐在他右首的柳局长说道：“柳局长，您是个大忙人，冒昧地请你出来吃饭，我是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准备着灰头土脸。谁知你这样体会我们的难处，我从心里谢谢你。我请你吃顿饭，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你们财政局近一年来对我们环卫局工作的支持，还有就明年的一些工作上的想法跟您汇报一下，争取财政部门的理解和支持。”说完，他端起面前倒满红酒的酒杯举起来，“来，第一次和您喝酒，我先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说着，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 饶峰带头，在场环卫局的陪同人员，包括张会计都喝干了杯里的酒。柳局长面色一楞说道：“第一杯我跟了，后面我们喝慢一点，你不是有事说吗？喝多了说话可不算数。”说完，她把杯里的酒喝了，黄科长一声不吭地跟上了。 大家随意地吃了一阵，饶峰不谈工作，而是笑着问柳局长：“柳局长，求证个事可以吗？” 饶峰看看柳局长和黄科长，又用眼光扫视了其他人一遍，笑眯眯地问道：“听说你们以前的苗局长，有一次和林业局的宫局长喝酒。那时宫局长在乡镇干党委书记，镇财政比较困难，苗局长下乡调研，到了宫书记所在的镇。宫书记为了从苗局长手里要点钱，中午把在家的班子成员全叫到了酒桌上，准备轮流敬酒，把苗局长喝醉，趁机多要点钱。苗局长一眼就看明白了宫书记的招数，在主副陪敬完酒之后直接说，‘小宫，你不用动那么多的心眼，你想要钱，就咱俩喝酒。淮沄老酒，一杯三万。你把我喝倒，明天你到局里拿钱，喝不倒我，算我白赚你的酒喝。你敢不敢？’苗局长这么一说，班子的其他成员不能下场，就在边上起哄打趣，两人开始拼酒。据说到最后，每人喝了三瓶，共十二杯。两人搂着脖子，在别人的搀扶下离开酒桌。第二天，宫书记到财政局找苗局长要钱，苗局长说：‘你还好意思来要钱，昨天你拉那么大的架式也没有把我喝倒，回来我又喝了两瓶啤酒灌了灌缝才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再说了，喝酒说话不算数，你不知道？’。弄得宫书记上不来下不去，站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苗局长哈哈一笑，留宫书记中午又喝了一场，在自己权限内批了点钱给他。这事是不是真的？喝酒说话不算数是财政局的传统？” 在坐的都憋不住笑了，在大家的笑声中，柳局长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不过没有那么夸张。 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大家瞬间交头接耳起来。 下来喝酒的节奏慢了下来，大家边喝边议，瞬间拉近了距离。 饶峰借机把写给王市长报告里的内容给柳局长复述了一遍，然后真诚地向柳局长说： “柳局长，说心里话，做梦我都没有想到让我来当这个环卫局长，无职无权，有的是干不完的活。干好了是应该的，出了问题就要承担责任。作业管理权下放到办事处，领导知道，市民不知道，无论环卫在哪里出了问题，市民投诉大多都是针对环卫局。现在城区的环卫基础设施和作业装备，与实际管理需要之间的差距很大。我们市里环卫考核，历年都是在蓝港市倒数，不是倒数第一就是第二。在上级业务部门眼里不行，在市政府领导眼里不行，在市民眼里也不行。我看到了问题的症结，也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明年开始，我准备用二到三年的时间，把环卫基础设施提上去，把作业车辆进行升级换代。这些工作都是要花钱的，希望你能对我们环卫局的工作给予支持。” 柳局长的酒量很好，这会酒也喝的不多，头脑很是清醒，望着饶峰说：“在政府各部门眼里，财政好像是无所不能，好像来钱像是变戏法似的。其实我们的难处很大，每年的收入都支撑不了政府各项事业的需要，入不敷出几乎是常态了。为了支撑政府的开支，我们也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拆借资金，拆了东墙补西墙。为什么把日常作业下放到办事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环卫花钱太多了，而且停不下来。你说的环卫基础设施和装备的问题，具体我不了解，但从这些年环卫专项资金的使用情况来看，确实投入很少。你们环卫局今年的工作，政府各部门，市长们都有很好的评价，对你饶局长本人，更是认可，认为你是一个干活的人，不怕困难，善于研究和解决问题。这样吧，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们。但你知道，财政的最终决定权在市长，有些事，你最好提前跟市长沟通好。” “有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我对编制预算不是很熟，有些不懂的事你多指点。我不会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都是工作需要才会跟政府要钱。我们明年的任务很重，要实现内定的目标需要不少的钱。至于政府怎么决策，我左右不了。我会提一个详细的计划给市长，由市长决定。预算报到你们那里，请你们把关并大开绿灯。来，我们一起敬柳局长一杯。” 坐位靠近的互相碰了一下杯，随后都在饶峰的带动下喝光了杯中的酒。场上的气氛热烈又亲切。 柳局长和黄科长说了预算编制上要注意的问题，饶峰当着柳局长的面提示张会计，对今年的预算要特别重视，拿不准的问题及时请示。 饶峰该做的事都做了，除了掌握日常工作的进度，就心思不定地等着孙市长的电话。 终于，在一天中午即将下班的时候，张秘书通知饶峰，让他下午一上班到孙市长办公室去一趟。 饶峰心里有些紧张，他知道王市长肯定跟孙市长沟通了，但不知道沟通的结果，更不知道孙市长的态度。吃过午饭，便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把要和孙市长表达的意思反复推敲，甚至有些词语都进行仔细的品味。 下午一点半上班，一点十五分，饶峰准时出现在孙市长办公室外面等候的排椅上。 政府大楼陆续有人进出，饶峰坐在排椅上，能听到其他楼层有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市长们所在的楼层却很安静，整个楼层没有人走动，显得空旷寂静。 一点二十五分，张秘书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热情地跟饶峰扬打招呼，并请他稍等一下，随后推门进了孙市长的办公室。 一点半正，王市长来了，饶峰站起来打招呼。这时，张秘书探出身来，请王市长和饶峰进去。 孙市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热情地招呼两人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张秘书熟练地给二人冲茶。 “饶局长，我看了你的报告。虽然不是正式的，我和王市长也进行了仔细研究。你报告中提出的问题中肯、现实，没有虚假拔高的成份，我和王市长原则同意。今天叫你来，有两个问题再跟你确认一下。一是对办事处车辆配套的资金问题，二是垃圾处理场的建设问题。去年市里把环卫作业下放到办事处，所有装备也分配到了办事处，市里和办事处对于财政收入分配进行了切割，那车辆的问题就应该由办事处解决。今年你任局长后，对下放时遗留的市场、商场、居民小区垃圾属地管理问题进行明确，市里对办事处又进行了车辆增加方面的补贴，现有的车辆能够满足使用要求，还有必要进行车辆更新吗？更新的费用市里要出百分之五十，你给我个理由。关于垃圾处理场的事，现有的那个我去看过，使用完了再找就是，咱们城区周边有很多坑塘，找个合适的填就是了，花很多钱建垃圾卫生填埋场合算吗？这两个问题你给我解释一下。” 饶峰从孙市长的话里听出了不理解，也听出领导想沟通了解进而解决问题的意思。至此，他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他用眼光扫视了一下王市长，王市长投来鼓励的眼神，他便沉静下来，用想好的理由对孙市长解释道： “我们城区现在的垃圾收集方式是采用自卸车配合叉车作业，有两个明显的缺陷。一是城区的背街小巷太多，垃圾方箱在装车时，叉车和自卸车都要求有一定的转弯半径，这就导致车辆进不了街巷。与此相适应，垃圾方箱摆不进街巷，只能摆在主次干道的边上，对市容的影响很大。咱就是道路两边树木花草种的再多，绿篱草坪修剪的再平整，那些摆在路边的垃圾箱，一下子就把市容效果拉下来了。二是使用垃圾方箱装运垃圾时，方箱要举到空中，装车的时候垃圾里的灰尘漫天飞扬，几十米范围内都会受到污染，周边单位、住户的院子、墙上甚至附近的树木都会布满尘土。这个问题以前就有很大的反映，只是因为环卫装备技术落后，解决不了，也就只能听之忍之。现在有了密闭式垃圾收集运输车辆，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根据我去蓝港实地观察，主路上垃圾箱全部退到了小区和背街小巷，主次干道上看不到一个垃圾箱，市容环境得到很大提升。说到和办事处共同分担投资的事，我们现在对办事处的奖励政策中，就有办事处在环卫基础设施和车辆装备上投资奖励百分之五十的规定。如果市长觉得这项工作有必要，我们只需要在明年的任务中，把这项工作当作一项指标下达下去，进行考核就可以了。其实说到底，城区环卫是市里的环卫，水平高低关乎的是市里的形像，办事处承担的是环卫的作业管理，政府投资部分资金为办事处提高装备水平是职责所在、也在情理之中。之所以我们局考虑用两年的时间完成这项工作，也是考虑到市财政的负担，用两年时间比较合适。” 饶峰顿了顿，见两位市长都在认真听他汇报，便接着说下去：“关于垃圾处理，现在国家有明确要求，要做到无害化、资源化和减量化。我们现在的处理方法，与国家的要求相差很大。蓝港市的垃圾卫生填埋场即将建成，周边很多城市都在筹建垃圾无害化处理设施。前几天，我去江扬市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会议，会议上传递出的信息很明确，在今后一段时间，国家层面会出台一系列的政策措施，推动垃圾处理的无害化。早建晚建，最终都要建，垃圾无害化处理是大势所趋。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趁早动手，争取主动。现在的垃圾无害化处理方式有四种，就是垃圾填埋、堆肥、焚烧和综合处理。经过我的考察和比较分析，觉得垃圾卫生填埋具有建设最省钱、管理最省事、不受季节和垃圾量变化的影响等多种优越性。当然垃圾卫生填埋也有其一定的缺点，比如占地大，减量效果不好，封场的维护期较长等等。但相比之下，优点更突出。另外，目前国家对于垃圾处理有明确的政策支持，蓝港的垃圾卫生填埋场就获得国家三千万资金支持，其中一千五百万是无偿资金，另一千五百万是国家贴息资金。如果我们运作的好，有可能赶上国家支持垃圾处理的政策期。为了慎重，也为了减少政府财政在一年里对环卫投资过大的负担，我们经过讨论，觉得明年进行前期准备工作，后年进行建设，后年底投入使用比较稳妥。” 末了，饶峰对两位市长说：“不知道我这样解释能否让两位市长满意。”说完，他紧张地等待着市长的态度。 王市长不表态，说明他是认可的，只等着孙市长的态度。 孙市长听了饶峰的解释，稍微思索了一会，笑着对饶峰说：“看来你的准备很充分，解释的很合理。说实在的，我当市长将近一年来，最让我挠头的就是环卫。好在你上任后，解决了一些城区环卫管理中的深层次问题，环卫的社会反响强烈正面，市委市府层面、广大市民都对环卫的工作予以了肯定。通过我的观察，前几年政府对环卫的投资确实欠账较大，是该做出补偿的时候了。再说，有你这么个负责任的局长，政府也放心。王市长，要不咱们下决心，通过明后两年，把城区环卫的基础设施和车辆装备水平提起来，当作是本届政府的一项施政亮点来抓？” 王市长脸上涌现出开心的表情，连忙回应：“好呀，好呀。环卫的投资，总的看不是很大，但见效快，而且是民生工程，容易引起社会的关注，也容易树立政府的良好形像。” 王市长说完，孙市长对饶峰说道：“那么你就回去依照这个报告提出的事项，安排明年的工作，编制预算。如果财政局有疑义，你就跟他们说是我的意思。”话语中充满了政府一把手的决断。 饶峰和王市长一同离开孙市长的办公室，又到了王市长办公室。对于环卫局明年的工作，能提前得到市长的认可，王市长也很高兴。饶峰又跟王市长讨论了一些细节，便回去准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