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我国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力度持续加强,农户参与环境治理的积极性不断提高,形成了定期打扫、收集和转运生活垃圾的常态化管护体系,农村人居环境得到了大幅改善。
但笔者也注意到,伴随着城乡差距的进一步缩小,农户生产生活需求日渐多样化,农村生活垃圾治理也出现了新情况:一方面,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大力推进;另一方面,在一些村庄可见的垃圾却并没有减少。笔者分析认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有以下原因。
从社会变迁的视角来看,农村生活垃圾体现出从隐蔽到可视化的过程。早期农村生活垃圾产生的来源较少且种类单一,农户基本能利用生活常识将其消纳,只有少数别无他用的废弃物才会被视为垃圾。这一时期的垃圾处理过程是隐蔽在农户私人空间内完成的。而随着农户生活和消费水平不断提升,尤其在电商下乡之后,垃圾的产生源和种类也日渐多样。农户生活方式改变以后,原有的生活常识失去用武之地,生活垃圾处理更多依赖外部力量。人们的认知及评判标准也发生了变化,以前不是垃圾的废弃物现在却被当作垃圾处理,使垃圾体量增大。当更多的生活垃圾从一家一户来到垃圾桶和处理点、被暴露在公众视野之内,人们就有了垃圾越来越多的观感。
出于面子、废品价格波动的原因,农户垃圾回收习惯发生变化。过去农户的收入水平普遍较低,大多数农户都会对家庭内的垃圾进行筛选和回收,甚至还会从外面拾捡后择机兜售给废品回收商贩。但现在,人们更多的是一扔了事,让那些本该进行回收的垃圾被无差别地集中化处理了。一般规模的村庄附近并没有回收站,农户即使想卖废品,但是当筛选、保存和运输废品的成本与收益不相称时,就会做出取舍。
生活垃圾治理属于农村人居环境整治的核心内容,在一些地方,过去农户习惯将杂物放置在房前屋后,而现在这种情况不被允许。在农户居住空间变革以后,这些无处可放的杂物最终也只能作为垃圾处理。
一言以蔽之,农村生活垃圾貌似看起来更多了,但这不是简单的个体生态环境意识与行为问题,而是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与社会变革有着密切的关联。因此,农村生活垃圾治理除了要继续从技术层面寻求方法外,还应深入研究其社会机理,以做到对症下药。比如,在现有系统治理思路的基础上,不仅要做好上游农户生态环境教育和下游垃圾收运及处理,也要考虑重新激活中游垃圾回收商贩的角色和功能;在政策执行过程中兼顾效率和公平,避免“一刀切”的工作方法等,进而以技术与社会之合力破除农村生活垃圾治理难题。